2006年8月31日 星期四

20060812夜間飛行



200607我們的陽台花園



這是,我們一起澆水的陽台花園。



現在,小樹是大班生了。


「我是,水仙花班!」她喜不自禁。


我關心著幾個我熟悉的名字:李俊毅呢?朱衍恆呢?張芙甄呢?…..有的到茉莉花班,有的在星星班,奇怪她絲毫不以為意,一視同仁地又談起幾個新名字。沒良心的孩子!


唉,我承認,這又是媽媽多慮多心、胡亂牽扯了,吉智幼稚園就只有二層樓,分班恐怕與我所預設的「分離」扯不上一點關係。這不免暴露出我潛藏的偵視,緊貼著一個孩子的成長,我實在太好奇她對各種現象的情緒變化了。呵呵。


[@more@]


週一休假,我在家裡混了一天,傍晚決定進行「健康人生」首部曲。一大一小向五十公尺外的溪洲公園邁進。(啊,寫到這裡,才想起來我們故作姿態帶去的羽毛球拍竟放在公園座椅上,最後完全忘記這件事,直到二天後的現在…..)


總之是毛毛燥燥地對打了五分鍾的羽球,迅速過境地在阿公阿婆的體操器、青少年的藍球場、小朋友的溜滑梯、及中年婦女(對!就是我的同儕!)的國標舞…..繞了一圈,這夜間公園,可真熱鬧有趣!還有國中女生戴著耳機大聲唱著情歌,以及一個帥帥的男孩在路街下看書。


閱兵畢,我與小樹決定分頭玩耍。


我決定加入花白頭髮的一群,視線正好看得見小樹自在穿捘在溜滑梯、兒童遊樂區之間。而我主動投入的這支運動隊伍,應該是年龄層最高的一群,他們扭頭、扭肩、拉腿、扳腰,使用很老式的四八拍,有一名婦女很是中氣十足地帶動唸出節拍,一旁的手提錄音機,一曲曲應接順當的竟是六0年代的反戰歌曲及電影配樂,我幾幾乎要因為太熟悉而唱出聲來。


小樹在吊單桿上攀爬,很有毅力地愈吊愈久,得意的身形卻是無人可以展示,也不見她氣餒。再接再勵。旁聽的孩子都是成群結伴來,她默默站到旁邊,有人搶了她的位置也不見她反擊。她來來去去,不多時就交了朋友。我甚至看見她玩著不知何處借來的滑板車飛行,在公園的灌木叢中忽隱忽現。


年近四十的我站在白髮隊伍裡,很是顯眼地拉低了平均年龄,我不免看出幾位阿姨、伯伯接近欣慰的眼光不斷飄向我,因此暗下決心要從頭到尾把一整套操練作完,不好辜負了人。


三十分鍾後,老人隊休息了。我脫隊去尋小樹,那是月光下的溜冰場。一個踮著腳騎越野車的男孩,二輛滑板車分別掌握在二個面容清秀的國小男生的腳下,一旁是耐心追逐的小樹。她不喧鬧,不爭執,她安靜地、毫不放鬆地跟著尺寸較小的那輛滑板車前進,追逐與停頓。小男生繞了半圈,像是結束了示範與操練,把龍頭交給她,小樹理所當然接了過來,像是輪流分享,但我看出來了,這個「輪流」的間距明顯是小樹佔了比較長的便宜。我與她對視而不動聲色,不讓孩子們知道小女生來了個監護人,怕掃興。


我興致盎然享受夜風與月色,且和大滑板車的高年級男生聊了起來,他們好厲害,還會直排輪呢,真叫人心嚮往之。


再後來,小男生的滑板車幾乎全讓給小樹了。他和另一個不知何時出現的胖男孩想和小樹藉空隙搭訕二句,但小樹霸佔了滑板後很明顯連敷衍都不太願意,她快速飛行,在二個男孩百無聊賴玩起小皮球時,還會講義氣地稍作停歇把滾過來的球拍打回去,再返身上車,離去。她的表情嚴肅、專注、不可侵犯,她重重地跌倒了(唉,都擦破皮滲血了,回家後洗澡時才知道哇哇大哭。),立即又爬起身來再小跑步、推滑前進,一試再試,做一件天下最重要的事。


我的催促,她的不捨,想當然爾在該回家的時刻出現,但她已經是個講道理的孩子,我們說好再溜一圈,她說到做到,把滑板車依依不捨地放在溜滑梯旁邊:「噯,我要回家了。」


「哦,」小男生更依依不捨,掛在滑梯上大聲道別:「再見。」


小樹沒有回應。她走過來對我說:「走吧!」


「你不說再見哦?」我小聲說。


她別過臉去。


「你向哥哥說謝謝嘛。」


她不語。小樹不想做一件事時,就是不說話、裝作什麼都沒聽見。


「說謝謝嘛。」


「哎唷!」


這反應我可不懂了。一直到走進家門前,我還在嘮嘮叼叼問:「為什麼呢?為什麼你不喜歡說謝謝呢?這樣很不禮貌欸。」


她飛也似地閃進家門,不理我。


我開始警覺,我一定要小心自己不經意就要淪落成「上一代的人」,看不懂孩子們隱然成形的往來默契,還硬要喋喋不休是多麼煩啊!

2006年8月26日 星期六

志向

20060825(五)
我們洗澡時,聊了點「人生大事」。小樹以後想做什麼呢?
這個主題當然無法是申論題,只能是誘導式的複選題,再激發她主動加上「其他」之外的選項(例如她後來想到洗碗和煮菜都是蠻吸引她的工作。)。一開始,她對「做什麼工作」的想像需要引導,例如:剪頭髮的姐姐、學校裡的老師、看病的醫生、開車的司機……

[@more@]她一聽,有興趣了。口口聲聲好啊,職業無貴賤,照單全收,且無優先次序之分。都很好。(只對司機一職稍有疑問:「可是我不會開車。」「學就會了啦。」「哦,那好啊。」奇怪醫生及老師及剪髮相對來看,似乎不是太需要學習就可以的了。也對,後幾項職業仰賴工具的技術性,看來相對沒那麼高。)
「那,做媽媽的工作好嗎?在TIWA。」我好奇了。
「啊...」她客氣地笑了笑,首度投下反對票:「不好。」
「爸爸的工作呢?在社大走來走去。」
「不要。」她垂下眼睛,不好意思太直接,但態度十分堅決。
「為什麼?」
「啊~」她別過頭去,說:「好無聊哦。」
「做什麼事很無聊?」
「一直開會。」
「可是也和很多人一起做事啊,不好嗎?」
「哎唷!」她不為所動,把其他選項再唸了一遍:「我要當剪頭髮的姐姐、醫生、和老師啦。」
我想再確認她的志向,擴大詢問,當農夫如何?種菜、種水果。
「好啊!」
當賣菜的阿公如何?
「好啊,」她來勁了:「還要賣魚、賣水果...」
「做遊行的工作呢?」
「不要!」
「走路啊,拿麥克風啊,拉布條啊….」我提醒她,想勾動她自七個月大就上街頭的記憶。
「不要!」
「做外婆的工作呢?洗衣服、煮飯、做家事。」
「好啊!」
「做林志玲的工作呢?」她唯一知道的藝人兼美人名字。心嚮往之。
「好啊!」
「林志玲在做什麼啊?」
「照相。」她想了想,謹慎地使用了一個真精準的字眼。
「做老鄭的工作呢?在電視上說話。」
「不要!」
「為什麼?林志玲也是在電視上說話呀。」
「老鄭說話好無聊。」
「那,做總統咧?」
「不要!」
「為什麼?」
「總統會偷錢、騙人,做總統不好。」

一回帶小樹去參加行動,中餐和小蔡一起吃,他多次在街頭、課堂看見小樹,不免要大大讚美這樣在運動中長大的孩子,視野定然不凡。我搖頭,哎唷,帶孩子純粹是為了便利,當了媽媽後,我不時要警醒自己未來千萬別強迫孩子長成我期待的樣子,要真心悅納孩子長成她自己的樣子。不能,不能拿「進步」來評價她。不能,不能反身竟爾成為壓迫者。
「是啊,我也都隨他們去,不會太干涉的!」小蔡一疊聲同意,可這理性上的開明立即漏了饀:「只要他們別成了追星族,什麼都可以!」
「是你不懂得追星族的世界!」我大笑:「不懂就別下斷語,這樣不能對話。要接受他們就是可能長成違背你的樣子呀。」
我直視他:「你,我,也都沒能長成我們父母期待我們長成的樣子啊!」
他一楞,也笑了:「是啊!是啊!」
可這樣的警醒,可以實踐到那裡呢?孩子與我們這樣親近,相互影響,再十年,我會怎樣面對那個漸次長出自己、早已不願再與我同行開會的小樹?更重要的是,她的價值觀與生命態度,不是我能決定的。而我要如何心悅誠服?或者至少,平等共處?會不會,竟至對立不能共存?不是單一的個體與個體差異啊,考驗的,正是彼時此時的,糾結拉鉅的關係。
在關係中,付出較多的那一方未必是優勢的一方,但要如何能理解、同情、放下?
這是孩子給我們的功課,及禮物。

2006年8月24日 星期四

小樹故事之七







200608阿娟家的孩子




二個哥哥是阿娟家的孩子。小樹四歲時愛上圖左的男生,至今還記得。所以這相片就尷尬了,大家都懂事了些,有點小彆扭了。


樹:有個小女孩和一隻小白兔,他們是好朋友,有一天小白免跑走了。小女孩怎麼找都找不到,很傷心。


媽:小女孩想,嗯,一定是跑進去森林裡了吧。好,我要到森林裡去找小白兔。


樹:她就走到森林裡,遇見了老虎和蛇,他們看見小女孩,就要來吃她。她嚇死了,趕快一直跑一直跑,跑出森林,回到家裡躲起來。


媽:老虎就說:啍!我要走出森林去吃小女孩了。


樹:老虎就跑出去,結果大家看見了都說:啊!老虎來了!警察也來了,呯!呯!老虎就嚇得跑回森林裡了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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媽:蛇就說:噯呀,你太笨了。現在換我去。


樹:蛇就偷偷的走出森林,爬到小女孩的家門口,可是大家還是看見了:啊!蛇來了!蛇來了!呯!呯!蛇就跑回森林了。


媽:老虎和蛇就說:怎麼辦呢?我們一定要想辦法引誘小女孩進到森林裡。


樹:老虎就穿了一個人的衣服,假裝成一個人,走到小女孩家,大家看見了就說:「咦?你是老虎!」老虎說:「我不是,我是一個人!」大家說:「你騙人的!」呯!呯!警察就打傷了他的屁股。老虎就逃回森林了。


媽:老虎回到森林裡,屁股還在流血,好痛啊。


樹:這時候,小白兔就過來安慰他,幫他擦擦傷口。老虎傷好了,就要吃掉小白兔,小白兔嚇一跳,就跑跑跑,跑回小女孩的家了。


媽:「啊!小白兔回來了!」小女孩好高興。老虎和蛇這麼壞,在森林裡,我們以為就不能去森林裡玩了嗎?


樹:小女孩和小白兔就手牽手走到森林裡,小女孩對老虎和蛇說:「以後不可以再吃人了。大家要一起玩。」其他的小朋友也到森林裡來,和老虎、蛇一起玩,很快樂。


媽:警察也想一起玩,他就走進森林裡,老虎和蛇一看到警察就嚇得大叫:啊!呯呯又來了。


樹:警察就說我不會再呯呯了,請讓我一起玩。大家就在森林裡、森林外面,玩來玩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