長大

換裝的遊戲，所有的孩子都玩過。小樹尤其喜歡翻出所有可供披披掛掛的絲巾、長裙把自己打扮成吉普賽女郎，攬鏡顧盼，風情萬種。

現在，她穿上我新婚時婆婆送的無袖及膝連身短裙，恰好及地，是小女孩的晚禮服了。

「去！去穿給奶奶看。」我鼓勵她。

「不行。」她害羞地笑了：「會被笑。」

「很好看啊。」

「我長大以後，你會送給我嗎？」

「好啊。」拜託！這衣服質料好，但風格與我平日穿著相去太遠，著實找不到穿上身的機會。有女繼承，謝天謝地。

「媽媽，」小樹認真陷入長考：「要幾歲才能穿呢？」

「要長大吧。」

「多大？」

「像媽媽這麼大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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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哇！」她倒抽一口氣，像是個太高遠的目標，不可想望。但從來不喪志的小樹，又再接再勵：「十一歲可以穿嗎？」

「不可以吧。」

「二十歲可以穿嗎？」

「可以。」

「十四歲可以穿嗎？」

「嗯，」我看看那件藍底白領的洋裝，也算青春洋溢的學生風格，遲疑著：「可能可以吧。」

「那，十四歲要很久嗎？」

「你現在六歲對不對，一年長一歲，要長．．．欸，要八年！」

「哇，這麼多哦。」

「一直長，就長到了呀。」狡猾的媽媽說。

等我把一地的衣服收拾妥當。她又問：「媽媽，你幾歲？」

「三十九。」

「素梅阿姨呢？」

「四十九。」

「好高哦。」

「是好老．．嗯，好大。」

「爸爸呢？」

「三十五。」

她掩著嘴笑：「好矮哦。」

「是好小。」

「為什麼爸爸會這麼小呢？」

「三十五不小吧？六歲才很小啊。」

「但我是小孩子啊。」